【王杰希×你】猫与薄荷
【双11，咱们剁完手来吃狗粮啊！】
王杰希×你
一见钟情×日（名词）久生情
01
七月末，大暑，腐草为萤。
与薄荷的第十五次相遇。
客厅里暖色调的灯光映出玻璃，光影斜斜透过拉门落满阳台，将蜷缩于花架旁的小胖橘猫偷摸笼罩住，还有它旁边那盆随着晚风轻轻挥动叶片的猫薄荷。
推开门，视线下意识地瞥向隔壁阳台。与你家相似的花架，绿莹莹地摆放各种植物，甚至其中也有一盆猫薄荷，茂盛地生长着。
嘴角下意识地勾起，其实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在笑什么。偏头望向睡得格外熟的小胖猫。
“薄荷。”指腹点上小胖猫毛茸茸耳尖，下颚抵住膝盖蹲在旁边开心地看它抖动两下耳朵。掌心抚摸过线条优美的脊背，低声唤着它的名字。
抬起脑袋用圆溜溜的大眼睛瞅你一眼，薄荷也没叫，只是枕着自个儿毛绒尾巴继续睡，慵懒地仿佛这就是它家一般。
无奈地轻笑，习以为常地双手抱起被喂养的相当不错的薄荷搂在怀里，走到对面邻居家摁下门铃。
里头的铃声刚响第二次的时候，把手转动的声音便在寂静楼道中响起。门从里向外打开，王杰希一身简单的居家服，对于你在这个时间段出现也已经习以为常。
“王先生，你的猫。”有些艰难地托住薄荷朝王杰希示意，“王先生，你把薄荷养的太好了，再过段时间我估计都抱不动它了。”
从你手里接下薄荷，王杰希不过牵动嘴角露出个微笑，然后语调轻缓平静地问道，“加班到现在才回来应该饿了吧？”
“没……”最后一个字还卡在喉咙口，早已空空如也的肚子不争气地发出一声微弱哀嚎。寂静的夜里，却是格外嘹亮。
简直丢人！
“我妈今天刚来过，带了些饺子。如果不介意的话我给你下一碗？”半侧过身体，任由他家的灯光恣意地洒到你略显倦意的面孔。王杰希只字不提刚才，只静静地注视你，眼睛中映出一个清晰模样。
“我……”原本该礼貌拒绝，但话到嘴边则变了样，“那打扰了。”
猫被王杰希放落到地板上，闲逸地弓起背伸好懒腰，迈开步子缓慢地踱向客厅，最后坐到阳台拉门前，冲花架顶层摆放的薄荷喵喵叫两声，回头看你。
好奇地走过去看向薄荷注意的地方，那个基本仿制你家的花架顶部。青翠猫薄荷种植于花盆中，长势喜人，葱翠葳蕤，甚至不甘寂寞地探出盆沿。
“薄荷是想让我看看你家的猫薄荷养的也不错吗？”蹲到薄荷身旁，你伸手挠动它头顶柔软的毛。
“喵。”猫咪转头用那双漂亮眼珠子望向你，仿佛是回答你的问题。
“可是它好像更喜欢你家的那盆。”系围裙的王杰希你应该算第一次见，与同家里头装修风格十分搭调的颜色。他就在厨房门前看向这，竟然有种居家好男人的味道。
不知道是哪位姑娘前世修来的福气，以后能把这么一位男神放在家里。
“蘸酱要放辣椒酱吗？还是醋多点？”
回过神，你慌乱地站起身，整理稍稍耸起的衣摆。明明知道王杰希根本不可能听见你的内心独白，但还是流露出一丝心虚笑意，“醋就好，谢谢。”
王杰希冲你点头，回到厨房。
薄荷宛如看傻瓜般盯住你，即便你对上它的视线，依旧不改棕褐色眼眸中的揶揄。仿佛有一种很可笑错觉，这只蹲在脚边的猫完全看透了连你自己都不明了的心思。
慵懒地收回目光，薄荷竖起毛茸茸的尾巴优雅地走到沙发前，轻巧地跳上，蜷曲成团继续被你打断的好梦。
而你显得有些茫然，在这个初次进入的房子里，一时不晓得该做什么。
客厅嵌入式书柜的玻璃门上隐约反射出你没有一点血色脸，是多日加班未能好好休息的后遗症，但至少比半个月前的那种可怖状态要好得多。
02
深宵，从傍晚就开始的大雨到此刻依旧热闹，噼里啪啦地砸到路边生机勃勃的树叶纹路间，顺势滚落，与路面上小小一汪积水融合。公交车缓慢驶入车站，碾压过积水，它们又不知被洒到什么地方去了。
车门随着你站定于地面后并拢，然后你精神恍惚地看着这个庞然大物用它不快的速度冒雨开向那个从没有去过的远方。
高烧，近一个月高负荷工作加班以及深夜大雨。每一样都不遗余力地想要击垮你，而当你站在家门口回头望向那个礼貌的和你说话的男人时，终于坚持不住地倒下了。
你再次醒过来是第二天的早晨，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医院。王杰希就这么毫无预兆地闯进视线里，带着晨曦的温柔。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嗓音略显沙哑，但是很好听。
你没有说话，只愣愣地打量面前不觉熟悉的人，又好像见过。
“忘记介绍自己了。”王杰希读懂你脸上的茫然，说：“我叫王杰希，刚搬来没几天。”
“邻居？”你用比他还要嘶哑的声音道出这层最为简单的社会关系。
“对。”玻璃杯握进手掌中感受其中水的温度，“要喝点水吗？”
“嗯。”
衬衫衣领扫过你的鼻尖，轻微细痒与一股浅淡清香停留于所触碰到的地方。王杰希俯身揽住你起来时突然脱力的躯体，却更像是一个拥抱，将你小心翼翼地裹进他怀中。
枕头竖放到床头，王杰希松开你，“对不起。”
“谢谢。”声音与王杰希的重叠，不由地望向他。眼睑半垂，那双怪异可任让你不由感叹漂亮的眸子里敛着点点碎光，流光溢彩。而瞳孔正中央，是你。
盘桓于杯子表面的温热触及到冰凉手指的刹那才将你从王杰希平静如水的眼中拉扯出来。低头拿过他放到手边的玻璃杯，凝视着泛起层层波纹的水面，耳尖炽烈温度愈演愈烈。
“谢谢。”你闷声再重复一遍。
“不必客气。”语调平稳，里头透出的柔和给你一种莫名的心安，“刚才你的领导打电话过来，我冒昧地替你接了。”
看着从王杰希骨节分明的手中递来手机，你下意识地接过。漆黑屏幕映有一张满是疲惫感的面孔，苍白唇色和眼下乌青衬得削瘦几分的脸更加憔悴，你才发现自己的状态已经差到了极点。
“她说让你好好休息，今天不用去上班。”王杰希依旧淡淡地说。
抬头望见王杰希眼中隐隐透出一丝倦意，你忽然明白过来，这个连擦身而过都不曾有的新邻居昨晚在床头守了你一夜。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似乎除去父母，便只剩他了。
“真的谢谢你！”
道谢太过郑重，使王杰希微微一愣。随后便弯出一抹淡笑，很是客气的回复，“大概遇到昨天晚上的状况，所有人都会跟我一样吧。”
03
护士姐姐是在你喝完半杯温水后来的，手里拿着病历夹，先问过邻床病人身体状况后才笑眯眯地走过来。
那会王杰希正替你把杯子放回到床头柜，往里添水。
“小姑娘很幸福啊，你男朋友昨天在这陪了一晚上呢。”才站定，便将一种温和但隐含暧昧的目光投向你，再转至你身边的王杰希。
听到那个情人间才会有的亲密称谓，白皙面孔如一汪清水中滴进朱砂汁，艳丽红色飞快在上头漫延，带着炙热温度。你不敢去看王杰希会有什么神色，只是想要赶紧解释以免给他带来什么不必要的误解，“他不是我男朋友。”
“哦~~~”护士姐姐笑得意味深长，一副“我懂得”的表情，“追求者。”
不等你反驳，护士姐姐已经把话题抛给王杰希，“小伙，加油啊！”
“嗯。”低沉应答于清晨静谧的病房中显得格外清楚。你惊讶地偏头，王杰希倒一如刚才，嘴角畔是不失礼貌的微笑。像是察觉到你的诧异，他迎着眼光再次将你嵌入那双透彻、蕴满柔光的眼中。
有什么东西狠狠撞击过左胸膛处缓慢跳动的心脏，不痛，可怪异地让你稍蹙起眉头。而脸上，红晕仿佛又加深一层，烧得脸颊滚烫。
恍惚间没有将护士后面说的话听进耳中，只知道王杰希为你办好出院手续，开车送你回家。
“刚才的情况，我觉得直接回答她希望听到的答案会更好。”上车后王杰希解释道。
你懂，只是面对他的温柔和体贴，更加愧疚，“抱歉，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在给你添麻烦。对了，医疗费是多少，我转账给你。”
或许是不想让你有心理负担，王杰希直接报出串号码。你搜索添加好友后便转去所有费用。至于除开医疗费以外的，他却是怎么都不肯再收。按王杰希的话就是，“可能以后我也会有要麻烦你的时候。”
多年后回想起来，细细咀嚼其中所隐藏的含义，你蓦然发现，这多像一句婉转表白。在得知王杰希承认他初见你后便相信这世间存在一见钟情时。
那会儿你们的小公主也已经出世，生于除夕，到小暑时才五个多月。白白软软的像极了团子。
仲夏夜总比白日里要凉爽许多，王杰希正巧忙好微草公会里的事，小心谨慎地抱着刚睡醒的女儿，站在你身旁看你给绿植们浇水。
“你知道吗？我是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事的。”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惹来你疑惑地侧目。
没等他说话，薄荷从客厅慵懒地踱步走来，轻盈地跳到花架旁的椅子上，凑近不远处长得愈发茂盛的猫薄荷。
小公主“呀呀”地叫两声，想去抓薄荷的尾巴，让你拉过小肉手亲亲后握住。
王杰希笑着缓缓诉说当年，并非多复杂的故事。
不过是刚搬家导致薄荷不适应地躲到阳台，王杰希去抱它，正巧看到对面难得不加班早回家的你在给植物浇水，一如今日。
不晓得是嘴畔上扬的弧度足够优雅，亦或晚风撩起的发丝看着柔软舒服，没有理由的喜欢就这么偷偷地扎进他心里。之后再见面，仅仅是把这份喜欢加深罢了。
你听后抚过薄荷头顶，笑道：“我该好好谢谢薄荷，不然这么好的杰希怎么能被我带回家呢！”
“确实。”送一个吻到你额角，他附和道。
回到家看到乖巧地睡在阳台花架旁的橘猫，你才知道昨天王杰希找你是为了什么。
打开拉门的声响都没能惊动这只贪睡懒猫，被你请进门的王杰希无奈地弯腰把猫抱起搂进怀里。望向一米朝外的自家阳台，微不可闻地一声叹息才冒出又很快消失。
之后的日子里王杰希因为薄荷跳进你家阳台这种危险行为没少叹气，想过各种招还是抵不住它剑走偏锋，执拗地要来找你家那盆猫薄荷“交朋友”。
知道薄荷喜欢，你干脆分了大半盆给王杰希。结果当天回家，薄荷如期而至，就睡在原来的位置，露出柔软肚子，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弄得你哭笑不得。
最后大家都没办法，便由着薄荷。所幸你们两家住二楼，不算高，底下又有软乎乎的草皮，王杰希这才没再管。
04
陶瓷碗碟触碰桌面发出的声响惊动微微发呆的你，回头看到王杰希正放下一盘还冒有热气的饺子，以及两个已经倒好醋的小碗。腰间围裙还没有拿掉，转身又进到厨房，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两杯果汁。
等你坐下，王杰希拉开对面椅子，一副要陪你一块吃的模样。事实是，他也确实这么做的。
“包的是三鲜，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筷子送到你手边，王杰希说。
有些受宠若惊地拿过，夹起一个饱满饺子轻蘸过醋后张嘴咬一口。味道鲜香，令你忍不住发出声满足的惊叹，迫不及待地把剩下的一半也塞进嘴里。
筷子伸向第二个时眼睑微抬，瞥见王杰希眼里蕴着一丝浅浅笑意正看你。见被你发现，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窘态，只平静地问道：“好吃吗？”
“嗯。”而你却慌乱地将视线躲开，耳根子红通通一片。低头用筷子搅动小碗里的醋，心慌的厉害。一个人来B市这么多年，除去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那段时间，你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那等会回去带些走。”王杰希像是没有注意到你的不知所措，同样夹起个饺子。放入嘴前，他说。
摆摆手，你婉言拒绝，“谢谢，不过还是算了。工作忙，我已经很久没进厨房啦。”
“那你三餐吃什么？”放下筷子，笑意悄然间剔除几分。聪明如王杰希，早已猜到答案。但听到你说出来，原本舒展的好看双眉还是不由地微蹙起，“经常吃外卖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没办法啊！”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你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害怕王杰希生气的怪异想法。
面对薄荷时才会有的无奈轻叹于对面王杰希唇畔飘出，其中匿藏的宠溺没让你窥听到丝毫，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这段时间正好在学做菜，如果不介意，下班之后来我家帮我试试味道？”
“好！”
没有犹豫，回应出口你才意识到说出了什么字眼。可面对王杰希那双浸染暖色灯光的眸子，反悔的话涌到喉间又硬生生咽下。
就这样日子过的越发的安逸起来，上班下班，把薄荷抱回给王杰希，每晚在他那蹭一顿夜宵。平淡如朋友之间的交往，又不止像朋友。超过的那部分算什么，说不上来。
05
接近凌晨的车站早已没有人声，徒留晚风夹带着大雨砸落到站台遮雨棚上发出连绵不断的沉闷动静。天际厚重云层间有银光闪烁舞动，隐约有雷鸣。忍耐近半月的雨终于在今晚下了个痛快。
雨丝随风势飘进站台扑向你，清清凉凉，倒扫去一些困意和疲倦，令你提起两分精神来。伸手掸掉衣袖上淋到的水滴，这才开始担忧地望向空中漆黑云层。
雷雨来得突然，你也没有预料到，雨伞早晨出门时并没有带。口袋里的手机早已耗尽电量，就是想劳烦王杰希帮你送伞也是不可能了。
雨完全没有停下的样子，然而等在这里委实不是个办法。你便拿包遮住脑袋，迈开大步冲向车站旁的公园。
相比较绕远的大路，往这走要近许多。只是夜半无人，寂静公园看起来难免显得渗人。要是换到平日里，你绝对不会出此下策。
暮夏，公园里种植的各类树木依旧长得繁华茂密，路灯于此间散发微弱光亮，影影绰绰。雨势渐弱，然而风不肯罢休，吹动枝叶撩起飒飒声响，在寂静夜晚不肯太平。
不知是你的错觉又或真的存在，除去你的脚步，身后不远处也传来阵阵鞋底踩踏积水石板发出的动静。悄然间出现，如鬼魅般透出阴森气息。亦步亦趋，不近却能让你感受到存在。
雨水浸湿的衣服由风一吹便拧成一股冷气直直爬上后背，你不敢回头，只一股脑地朝小区大门的方向狂奔。腿因为害怕而颤抖发软，可你不敢停下，即便所有的一切或许都是因为走夜路而产生的臆想。
直到小区门口保安室外明亮灯光映入眼中，以及那个意外出现的男人才使这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有所消弭。
“王先生！”脚步未停，你叫他。
在王杰希侧身望来时，你已经躲进那把浅蓝雨伞下，扑入他怀中。
温热透过淋湿衣物附上肌肤。蕴于他短袖间的浅浅薄荷香偷溜而来，沾到你鼻头。由于害怕而太过捏紧王杰希衣角的手指骨节处泛起苍白颜色，仍然微微颤抖不能平静。将头埋进他胸口，你不说话，就这么任性贪婪地躲避在王杰希怀里，握紧他给的心安。
手掌不轻不重地拍着后背，有呼吸掠过耳畔。没有疑问，仅是柔声安慰。简简单单五个字，终于把最后一丝萦绕你心底的恐惧也抹去。
“不怕，有我在。”
一碗生姜红糖水，一杯板蓝根。
毛巾擦过沾有水滴的发丝，男士短袖与运动裤套在身上显得格外宽大。你看到餐桌上放着热饮，回头望过笼进暖光中的客厅和翻飞而起的窗帘，于阳台花架前找到你想见的那个人。
轻柔地扶正被风雨稍稍摧歪些枝叶的猫薄荷。刚从你家阳台被王杰希哄回家的薄荷乖顺地蹲坐在花盆旁，学着他的样子用爪子拍动耷拉下来的猫薄荷枝。一下下，玩得很开心。换来王杰希一个温和浅笑，直撞进你心里。
年少时陪着朋友看过几本青春文学小说，里头总逃不过“喜欢”这个词，你没体会过所以不能理解。
现在，好像懂了。
整理好绿植，抬眼便对上你还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眼睑扑闪间清亮眸子里的笑似乎浓重许多。王杰希不急不缓地走近，“今天宵夜是皮蛋瘦肉粥，晚上吃容易消化。”手掌贴住你还没来得及动的瓷碗表面，试了试温度，他嘱咐道：“温了，记得喝，预防感冒。”
应一声，端起碗喝下甜腻混合辣味的生姜红糖水，又灌下杯板蓝根，一时间口腔里弥漫起一股格外怪异味道。甜辣间蕴藏抹苦涩，这会儿倒跟你的心情有些相称。
原先不知道也不碍什么，现在理清楚了，心里生出些贪念来。可你又告诉自己不能妄想，那样好的王杰希自己配不上。
说到底，在感情这件事上，你是有些自卑的。
“怎么了？”一碗早已经煮好的粥端来，被王杰希放到你面前。
摇头，你道声谢谢。又为今夜要在他家打扰一晚的事跟王杰希道歉，“每次都是我在麻烦王先生，真的太抱歉了。明天我朋友就会送来备用钥匙的。”
“没有关系。不过以后要记得带钥匙。我不在，恐怕没法照顾到你。”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薄荷蹭着王杰希的脚，喵喵叫唤两声后一下跳到腿上。抚摸着薄荷，王杰希说。
“你不在？”咽下热粥，你疑惑地问，“王先生是要出去旅游吗？”
“不是。我的夏休期快结束了，要准备回俱乐部。”
认识近两个月，直到今天你才明白温和待人，稳重有礼的王先生到底有多了不起。
即便你对“荣耀”这个游戏不熟悉，甚至不知道联盟有多少战队，但B市的微草战队你多少听说过，战队队长王杰希也有所耳闻。
不过一直以来你以为此王杰希非彼王杰希，毕竟B市这么大，不能就运气好的让你撞上。现在倒确实可以道一句，“真是好运。”
“那薄荷怎么办？”似乎是听懂你在唤它名字，薄荷探头望向你。猫眼圆溜溜，有灯光浮于瞳孔表面，泛着碎钻般璀璨色泽。与身体毛色不同的白色爪子试探地搭上桌面。
视线下移，正巧捉住薄荷伸向你的那只不安分的爪子，王杰希轻敲一下它的脑袋，说：“薄荷我想拜托你帮我养几个月，不知道可不可以？”
“当然没问题。”你爽快应下，不仅是因为你喜欢薄荷，也算是回报这个夏日里王杰希对你格外照拂。
“谢谢。”王杰希送来一个浅淡的笑。
你却忘记问他，下雨天的凌晨时分为什么出现在小区门口，模样安静且坚定，仿佛在等一个重要的人回家。
06
晨曦透过梧桐叶印到柏油马路，留下块块无法拼接的斑驳。你抱着薄荷站在王杰希身旁，听他讲关于薄荷的往事，从一只瘦弱流浪猫长到如今体态丰腴。薄荷也总叫唤两声，如同是一种反驳，惹来你呵呵笑声。
风过，树叶晃动，连带着光影也一起摇曳，有车缓缓停到你们面前，司机下来确认是否是之前预定的乘客。
行李放入后备箱，王杰希回身把一串钥匙放进你手掌，“如果又忘记带钥匙了，就去我家吧。”抚摸过薄荷的脑袋，和你们道一句再见，王杰希上车，却又在你和他挥手道别时，说：“叫我杰希就好。”
你一愣，车已经沿着笔直马路开向远方，留你呆呆地在原地。不知过去多久才从嘴角边绽开一抹愉悦笑意，用额头轻蹭怀中的猫咪，“薄荷薄荷，他让我叫他杰希。”
“喵~~~~”慵懒的叫声，究竟是什么意思谁又真得听得懂呢。
07
十二月的尾梢，冬至。
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了一日，不知觉间已厚实地遮盖住外头所有颜色，唯留一片银装素裹。
阴沉的天逐渐敛去本就不多的光亮，黑夜取代白昼缓步而来。华灯初上，有光自各家窗口透出，小心翼翼地替积雪表面镀上层橘黄，为B市冬日里添加几分沁入骨子里的暖意。
三鲜水饺冒着热气被你摆上桌，搁旁边的小碗里仅仅倒了醋。客厅电视上重播着你还未来得及观看的比赛——微草战队的比赛。角落处，薄荷享用完丰盛晚餐已经蜷缩于它最爱的猫薄荷旁，睡得安稳。
拿好筷子从厨房出来，还没来得及尝一个自己亲手包的饺子，手机响起视频通话的动静让你打消这个念头。
看一眼屏幕，是王杰希。
你倒是有些意外，总是周日晚上才会视频通话的王杰希怎么在周三找你。
按下接听键后便看见了你所谙熟的淡淡笑意。王杰希似乎在训练室外的走廊处，隐约还能听见少年们喧闹与清朗声响，但最后全都隐没进他温和语调里，“吃晚饭了吗？”
“还没有，才煮好饺子。”手机移向刚出锅的水饺，你问：“今天冬至，杰希有吃饺子吗？”
轻摇头，“刚结束训练准备去餐厅。”
“喵~~~~~”也许因为听到王杰希声音的缘故，原本睡熟的薄荷一下便来了精神，欢快地跳到你身上，凑近手机冲他叫唤。
瞧它竖起来的耳朵感觉好玩就用手指点两下，引来薄荷回头望你。怕不是以为你伤心难过，便如同安慰般用脑袋轻蹭动你的面颊。细密痒意随着薄荷的动作被撩起，惹得你笑嘻嘻地躲开，“薄荷，我没吃醋啦！好痒哦。”
有余光瞥向手机屏幕，王杰希牵扯起平日总紧抿着不愿有多大弧度的唇线，显出抹粲然笑容。偷偷地收回视线，你却也忍不住笑得更愉快。
原本紧闭的训练室大门被打开，先让队里唯一一个女生出来，余下少年们嬉笑着推推搡搡地走过。明显没料到会在门口遇见队长，瞬间便闭嘴安静，打声招呼却齐刷刷地飘向王杰希的手机，都忘记要离开。
“还不走，想留下来加训吗？”王杰希声音一低，语气不显波澜与愠怒，可还是镇得住这群精力旺盛的家伙们。
讪笑着离开，只那不刻意压低的谈论都让你清楚地听到。
“唉，我好像有次无意间也看到队长在跟女生视频，就是刚才那个。”
“我也看到过。”
“不会是队长女朋友吧？”
“我觉得像。在微草这么多年，除去夺冠就没见队长这么笑过。”
……
薄荷终于放过你继续向王杰希撒娇，呼噜呼噜地凑近手机，大脑袋圆滚柔软，挡在镜头将你挤了出去。
好笑地躲到一旁，空闲地右手覆住微微泛起热意的脸颊，嘴角上扬。
不敢去和王杰希确认方才听到的一切是否真实。可即便是玩笑话，你也听得很开心。就当做一个善意的谎言骗骗自己，对于他来说，和其他人相比，你是不同。
“春节打算什么时候回Z省？”王杰希终究没有忘记做出这次不合常规的通话的缘由，“我让朋友过来帮忙照顾薄荷几天。”
手机朝你这移过来，不去理会薄荷的抗议，你说：“我哥打算带我爸妈出国旅游，所以今年不回去。”
下颚处有温热呼气扑来，湿漉漉的猫鼻尖贴上皮肤，温柔谨慎地轻触着。像是哄小姑娘一样，亲了又亲。
心软地把镜头全给薄荷，你充当起画外音来，“杰希如果舍得，就把薄荷借我，陪我过年。”
意外的犹豫过后，王杰希仍然答应下来，“好。”
仔细回忆一下，好似他对你总有求必应。
08
时光流逝地总比你以为的快许多许多，仿若逃离枝头的叶片才打个旋，便转换了一季。
除夕前两天开公司年会，即使一年到头滴酒不沾的你也会被迫举起漂亮精美的高脚杯，带上新年问候向老板敬酒。生活里多是无奈，这不过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种。
等散了场，你已经有些微醺。
有男同事开车送几位顺路的回家，你也被拉上。乖乖地坐在副驾驶，车里开着暖气烘得你更不舒服，懒散地靠着车座，微眯起眼望着窗外如流光般划过的灯光，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同事们聊天。
春节前夕，B市街道总要比往常显得空荡。离家的外乡人归乡过年，这偌大城市中便少去大半人，瞬间安静下来，多少显得有些寂寥。
你家是最后一站。男同事将车停到小区门口，傍晚才止住的雪又悠然地翻舞飘扬。
解掉安全带，你冲男同事客气地道谢后准备下车，那个平日里温厚老实的男人却叫住你，抛来个突兀问题，“你有男朋友吗？”
回头望向他，透明镜片后的眼睛里蕴着一丝你所熟悉的期待，那也曾在你眼瞳中出现过。
“我有喜欢的人。”语气平静，最和顺不过的你在这个问题上显得格外凉薄。
打开车门晃悠地走远，隆冬的风夹杂着白雪冲向你，停留于发间和肩头，才几步路就堆起薄薄一层。
身后有人呼喊你的名字，一声接一声，只想把一句问话送进耳中，“所以你还没有男朋友，我还有机会的对吗？”
转身，否定答案滞留于微启的嘴边，目光越过飞扬大雪和追问结果的同事，搁浅在那个推着行李箱缓步走近你的人身上。
“杰希！”你唤出这个略显亲昵的称呼，换来他蕴藏浅笑的回应。
精致纤长的手从手套中抽出，轻柔地替你拂去那比他肤色只差几分红润的积雪。你却仅愣愣地站在原地安静地注视王杰希，望着他大小不同的眼，清朗眉目，微翘起的发梢和含笑的唇。
仿佛除去他，这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好风景值得你流连。
“这位是？”回头看向一直倔强地不肯离开的男同事，王杰希问。
追随王杰希投去的目光，你说：“是送我回家的同事。”
“这样啊。”拿下原本挂在他脖颈上的围巾环到你空荡脖间，王杰希说的慢条斯理且十分礼貌，“谢谢你送她回家，路上请注意安全。”
同样身为暗恋者，他该明白你对上王杰希时流露出的目光意味着什么。以及，王杰希眼中并不多做遮掩的丝丝敌意。
在确定不存在任何希望后，男同事没有继续纠缠，熟练地启动车子离开。
冻得通红的手轻柔地抚摸过围巾，残留着的和暖余温贴近你的肌肤悄然渗透过肌骨，随同血液的流动一起转进心脏。你脑袋晕乎乎，好像醉得更严重了。
冬日在这一瞬，已经不再寒冷。
“你喝酒了？”稍前倾凑向你，有酒精气味从你身上散发出，侵入鼻腔，清淡醇香。王杰希低下眼帘望进那双蒙起氤氲的瞳孔，里头留了个人，是他。还有因浅醉终于被你光明正大地从心底翻出，摆上台面的倾慕。
“就一点。”你手伸到他眼前，比划一下，随后好奇地问道：“杰希不去陪父母过年吗？还有两天就除夕了。”
抓住你冰凉手掌塞进他大衣口袋，没预料到的温柔拉扯换来你一个踉跄，稳稳跌进王杰希怀中。
侧脸紧贴他胸膛，跳动心脏发出阵阵失去平缓规律的钝响。你错愕地僵直身体忘记该作何反应。有热度从王杰希指尖渡来，溶进你掌心中，暖意阵阵。
“我考虑了一下，光把薄荷借你过年不太够。我也借给你。”
“啊？”晚风呼啸而过，叫你听得不够亲切。
“回家吧！”
准备拿钥匙开门的时候你才惊觉，一路走来，右手一直被王杰希拉着藏在他口袋中。以朋友之名来算，是极为出格的动作。
“杰希，手……”垂头不敢对上他的眼睛，小声提醒过后你紧抿起唇。有红晕逐渐泛起，绮丽如天际尽头将要退去的浓烈晚霞，直染到你耳尖处。
没有松开的意思，王杰希甚至跨前一步离你更近。棱角分明的面孔被拢进楼道灯那柔和光柱里，借助明朗的亮看清你。
用低沉嗓音叫出你的名字，王杰希说：“我喜欢你。”
“什么？”不感相信地问道。
“我喜欢你！”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你一把抽出还藏在王杰希大衣中的手，后退两步。瞪大眼用力地拍动脸颊，不敢置信地说：“是我喝醉在做梦吧！杰希跟我告白了，我喜欢的人跟我告白了！”
扣住腕子把你拉回来。稍稍俯身，手轻覆你柔软侧脸，半眯起蕴着点点笑意的眼，将那抹红色盖住你的唇。
触感温热告诉你，这都是现实。
“我喜欢你！”放开后，王杰希说的何其郑重。
雾气弥漫于眼眶中，终于在你笑着弯下眼梢后有泪滑落，任凭王杰希重新拥抱住你。
你没有给出的回答，他已经知晓。
“喵呜~~~~~”门后，薄荷清亮的叫唤声传出，如同在欢迎你们一起回家。
